通天彻地的高大书架,和书架上浩如烟海的卷帙,对那时一个幼童来说,就像是极尽玄奇又永远新鲜的迷宫似的。
假如三叔回京来的那天下午她没有在北窗下的小榻上睡熟了,可能她还会一直在这里长大,像从前一样亲近祖父,亲近三叔……
假如那天她在沉眠中醒来,没有听到祖父问三叔:“你大兄惊马这件事,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?”而三叔也没有沉默了很久很久,很低声地说:“我也只是当天发现……有些不对……”
她没有听清那个停顿之间闪烁的言辞。
那个时候,她刚刚知道庆和四年的那场伤病,对于她的父亲顾九识而言意味着什么,他又在其中失去了什么。
一直在外地做官的三叔,那天只是短暂地回了一次京,很快就告辞离开了书房。
她走了出去,出现在了顾崇的面前。
那个时候,顾崇也是像现在这样的,用端详的目光仔细地看着她。
他没有问她“听到了多少”。
他只是告诉她:“不必同你父亲说了。事情已经过去,何必徒惹伤心。”
那时父亲已经重新做了东台舍人,圣眷正隆,世人都看他前途光明无限。
她回到房间里大哭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