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奇大概说了谢谢,又大概没说,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笑,又在导演的话语之后刻意送个可爱的白眼;张念仍旧在原地站着,他看着那个男人,男人冲他点了点头,然后,像在扶梯尽头吸烟时那样,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。
即便一开始矜持推脱过,但天性开朗爱玩,因此张念在伴随噪音的推杯换盏中,迎来了人生第一场醉酒。
他快昏睡过去,可倔强着跪在地板上给别人倒酒,醉是轻松和兴奋使然,因此有人起哄就多喝了几杯,张奇比他还疯,所以也没有心思管教他了。
耳朵里是音乐声、麦克风里失真的跑调歌声,高跟鞋挪动时清脆的脚步声……张念想吐,他十分狼狈地被陌生人搀扶,顾不上抚摸手臂上被捏疼的皮肤,不等跪下去就要将脸埋进马桶里,他甚至闻得见很浓的消毒液的气味。
喉咙里溢着比酒还呛人的液体,张念眼前只剩下洗手间里一重重淡黄色的、明亮的光圈,他出汗了,在冻人的空调房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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便利店里的冷气像比雪糕还凉快。
刘小白霸占了唯一的黑色高脚椅,他咬下巧克力外壳的奶味雪糕,黑色油性笔在物理选择题的括号里标上重重一个C。
风是闷热的,靠近室外就是靠近翻滚着红焰的火炉,天顶的黑云下压,抬头看见的高楼,剑一样穿在几团流动的暗色里